9月初,公司的周例會上突然說要對一個貧困地區的孩子們捐款,但是不需要捐特別多,只是為一些孩子買些校服。
說實話,當時我的心中并沒有概念,以為又是哪個組織以公益的目的在搞宣傳,刷存在。但款還是要捐的,所以周邊幾個同事就互相問了一下,大家一人50元吧,畢竟一套衣服才70元。款項捐完后,對這件事的記憶便逐漸淡忘掉了。
事情發生在9月26日,當天就是送校服的日子,當時的我一心想著如果孩子們穿的破破爛爛,我就抓拍一下大家換新衣服時的笑臉,如果穿的比較好,就拍攝領導們送出衣服的場景,也許我一心想著如何完成拍攝工作,回來寫著怎樣的新聞稿件吧。
路途比較長,路況并不好,一路顛簸,而志愿者協會的一名成員也暈車暈的厲害,但大家依然在堅持。
從志愿者協會的口中了解到,他們是一個民間的自發組織,沒有政府和官方的背景,“校服圓夢計劃”已經搞了很多期,也見到了許多大山深處的孩子,很多孩子在拿到新校服后甚至都不愿意去試穿,始終把校服抱在懷里,像個寶貝一樣,許多孩子連襪子都沒有穿。
這似乎和我的認知不太一樣,在我的印象中,白山市雖然有很多窮山溝,但是東北地區的老工業底子一直都在,而且無論教育程度還是人們素質普遍都比較高,生活水平雖然不會太高,但也不會如此,這種“窮到家”的人似乎只能在電視節目中才能看到,而且人們常說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,背靠著大山的人們似乎哪一次賣給我們的山貨都“齁貴齁貴”的,哪一個掙到錢的“黑煤窯”都是這種靠山的人。
而這一路,大家都說說笑笑氣氛還算不錯,同去的小朋友也是吵吵鬧鬧說一會要送給哥哥姐姐們棒棒糖。在這種氣氛下,路上的顛簸還算有趣。
一個用石磚砌的操場,兩個籃球框,一排整齊的平房,這似乎就是這個學校的排面了,我們開始往教室搬運東西,當老師打開大門大家還在互相謙讓誰先進去時。
“歡迎哥哥姐姐們到學校參觀”,整齊且稚嫩的聲音。
當我走進去的一剎那,15個孩子一臉陌生的看著我們。是的,學校的4位老師,1-6年級學生共15人,四平小學的全部師生已經到齊。
我不知道“接待”我們的衣著和他們平時的是否一樣,只發現每人都有件干凈的小外套,稍微顯得白凈的小朋友坐在前排,后排的幾個小朋友不只是頭發亂,臉蛋也顯得有些臟,整體給人的感覺第一印象便是家境的不富裕。聽志愿者介紹,有些孩子已經5年級了,還處在40多公斤的階段。
開始發校服了,每個人伸出一個怯怯的小手接過衣服,并大聲的說上一句“謝謝”,我心中當時想的是城里的熊孩子大概沒有這樣“懂文明,講禮貌”。
很明顯,大家收到新衣服都是開心的,但是卻沒有人去試穿,在我們的再三催促下,大家才開始穿上新衣服,但當幾個小朋友脫下外套脫下鞋子的時候,真實的他們似乎才露出來。
他們露出了里面穿著的破破爛爛而且臟兮兮的小衣服;露出了襪子上的大洞;露出了稚嫩且被風干的小手。
雖然老師們是笑著的,但這一刻,我們的表情是“嚴肅”的。
而他們收到我們同去的小朋友的糖果禮物時露出的笑容,無論他們當時在想什么,我覺得肯定不會在想“為什么她可以吃到,而我卻吃不到”。
我的心中此刻是有些難過的,工作也沒有按照之前的想法去拍攝,我也沒有忍心去拍攝那些穿的破衣服、頭發亂糟糟的小朋友,只是簡單地拍了一些領導講話的小畫面,拍攝的水準似乎也不如從前;我沒有考究他們的外套是不是特意穿著迎接客人的“禮服”,也沒有去研究他們的座位是不是原本的座位,只是淡然的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。
好在,學校環境很好,這應該得益于國家的政策和更多的好心人吧,教學設備、設施比我當年要好多了,推拉的黑板、鐵制的桌椅、液晶的電視。
行程即將結束,當給大家合影時,我發現每一個小朋友都是板著臉,我便開玩笑的說了一句:“大家穿上新衣服開心不開心啊?”
“開心!”
“開心你們不笑?”
這才拍成功了一張合影,此刻,我認為大家是熟悉了我們的。
我們想靜悄悄的離開,但老師執意通知了大家,大家都走到外面,大聲的喊著“歡迎哥哥姐姐下次再來”。我拿著相機的手舉了起來,又放下了。
我們快步回到車上,是的,我們似乎在躲避著什么,可誰也沒有探討,我們在躲避著什么。
也許我們要感謝我們的國家,他沒有讓我們處在戰火中,沒有讓我們餓肚子,這是使命;也許我們要感謝這許多的企業和公益組織,他們讓更多的娃娃有書讀,有學上,這是承擔;也許我們要感謝自己,因為我們有理由也必須讓我們的國家富足起來,這是我們的責任。
也許這個時刻談論的話題過于沉重,“攜手消除貧困,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。”此刻,我們仍任重道遠,我們仍需砥礪前行。
回程的路上,一路無話。